【虫铁虫】保护者和被保护者
Summary：Peter／Tony在战斗中受伤了，而Tony／Peter认为那都是他的错。
情节很简单，只是战斗＋受伤，没什么特别的，几乎比较正剧向，可是越写越想哭。不过请放心食用，也许有些句子比较沉重，但真的是有惊无险的小甜饼。他们已经很不容易，至少在文中，希望他们一直安然无恙。
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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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家伙，看这儿！”Peter喊到，一边射出电击蛛丝企图吸引对方注意力。
足有两层楼高的鳄鱼在电流的刺激下咆哮着转过身，布满了坚硬护甲的尾巴野蛮地横扫过街边的店铺，一时间人们的尖叫声和玻璃的破裂声充斥了整个街区。
混乱中心，巨型鳄鱼用粗壮的颈部狂乱扫开面前的轿车，向Peter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在血盆大口的对比下，吊在空中的纽约市好邻居蜘蛛侠显得弱小而不堪一击。
“啊哦，看来你不喜欢被电击。”Peter看着暴怒的鳄鱼喃喃道，堪堪躲过两排坚利的牙齿后赶紧转身逃命，“不喜欢电击！知道了鳄鱼先生！抱歉！”
鳄鱼先生追着他一路冲到了中央公园。
Peter Parker现在很糟心。
起初一切都很好。
今天物理课上由他提出设想的实验完成得非常成功，Peter打算放学后向Mr.Stark汇报一下，证明自己很优秀顺便求个表扬。不，不是通过给Happy留言。虽然Mr.Stark总会知道的，可Peter想亲口告诉他，当面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正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向他的方向努力着。
最重要的是，Peter想见一见Mr.Stark。
Peter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Peter很想他。
在搭车去城北的新基地之前，Peter特意跑了一趟从前的复仇者大厦。他觉得Mr.Stark可能会怀念这条街的甜甜圈。
Mr.Stark最近忙着给注册法案和内战的事情善后，好几次出现在电视上时都能看见他眼下的青色。那么多的会议和合约压在他肩上，Mr.Stark太累了。所以Peter想，如果带着甜甜的点心去见他，或许能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可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看在上帝的份上，Peter刚接过甜甜圈，就有一头巨型鳄鱼撞飞了井盖、顶烂了水泥马路，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接着人群开始尖叫，秩序开始混乱，轿车尖锐的警报此起彼伏，超级英雄蜘蛛侠在混乱之中登场了。
什么？他的甜甜圈？老实说，它们到底飞到哪里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家被Mr.Stark夸赞过的甜甜圈店，三秒之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Peter把巨型鳄鱼引到人少的中央公园，打算在这里解决它。
他解决不了这个。
几乎试遍了所有功能的蛛丝，除了爆破的和电击的能让鳄鱼有点反应，其余的完全就是挠痒痒。鳄鱼皮实在是太厚了，他甚至没法造成伤害。而相反的，那条粗壮的尾巴对于人类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就算是他，在经受重重一击之后仍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和剧烈的头疼。
Mr.Stark如果在这就好了……Peter模模糊糊地想，他正趴在地上试图站起来，眩晕让他无法思考，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不，他对自己说，Mr.Stark不能在这，这太危险了，他会被——
“嗨，Mr.Parker，注意到你这里有点小麻烦，你看起来挺狼狈啊。”
哦，不。Peter呻吟，千万别是他。
钢铁侠悬浮在巨型鳄鱼和蜘蛛侠中间，怪物在吃了几记掌心炮之后警惕地暂停了攻击，Tony趁这个机会回头查看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高中生超级英雄。
“Peter？你还好吗？”他大声讯问，急于确认对方的安危，“该死，和我说话。Peter？”
“我……我很好，Mr.Stark。”男孩撤下面罩，气息不稳地回答，他摇摇头，试图晃掉眼前的重影，“你不该……这太危险了，它的尾巴——”似乎是某处的疼痛击中了他，男孩难忍地弯下腰，秀气的眉紧紧皱起，汗水凝聚在鼻尖。
“我知道了，kid。没事了，好吗？”Tony想走近些扶着Peter，毕竟他看上去随时会倒下，可鳄鱼的进攻又开始了，他不得不转过头投入战斗。“这家伙交给我处理，你给我待在那儿别动。”
Peter蹒跚着走向最近的一棵树，靠着它好让自己站直。他看着鳄鱼在攻击下因为疼痛而疯狂地扭动，看着钢铁侠不断躲闪挥动的尾巴，觉得心在下沉。
如果他没有因为害怕而一直保持距离，如果他采用近身战术，如果他再努力一点……或许鳄鱼已经被解决掉，而Mr.Stark也不用在百忙之中赶过来救他，并且把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了。
Peter暗暗咬牙，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因为心里的不甘。被当成是孩子或者被放在身后保护并不是他想要的，上帝作证，他想要的是——
不。
Peter睁大了眼睛，他的胃部收紧了。
红金盔甲被尾巴重重击中，飞出去时携着巨大的冲击撞断了一棵树。
钢铁侠摔落在地上。
他屏住呼吸等待了几秒，可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不。
Peter听见自己在嘶喊。
Tony赶过来的路上，心始终没有落在它应该待的地方，事实上，从在Friday的投影上看见那抹红蓝色的小身影开始，他的心就一直在嗓子眼里。
该死，这孩子就是不明白“力所能及”到底是什么意思。
Tony一路都在祈祷Peter不要有事，可——也许因为他并不相信上帝，祈祷没有奏效。他赶来时正远远看见那条尾巴狠狠抽中了男孩，后者趴在地上，用一只手臂勉强支撑自己，他的疼痛是那么明显，突出的肩胛骨都在颤抖。
Tony的心揪紧了。
危机近在眼前，他无法认真检查男孩的受伤程度，只能先确认他还清醒。
“我没事，Mr.Stark。”男孩说，断断续续的回答还不忘带上敬称。该死，Tony才不相信他没事，也许被蜘蛛强化过的身体可以抵抗普通人数倍的攻击，但看他挣扎的样子，肋骨骨裂是跑不了的。
不过，Tony在心里叹息，受伤之后强装没事，至少那孩子已经学会了成为超级英雄的第一步。
对蜘蛛男孩的担忧让Tony不得不选择速战速决，他没有时间分析巨型鳄鱼的破绽和脆弱点，只能一味的调高火力，用最野蛮的方法揍翻这个伤害了Peter的怪物。
妈的，Peter——Tony瞄准了鳄鱼的眼睛发出掌心炮——他还是个孩子，他根本不用背负这些。
眼膜被灼烧，巨兽痛苦地扭动，摧毁了周围的一圈树木。Tony躲过了鳄鱼胡乱的反击，却被飞来的长椅砸个正着。他狼狈地在空中调整平衡，Friday告诉他盔甲左侧的监控器受到毁坏。
这太危险了。
Peter不该在这里。
他是那么年轻，富有活力，充满希望，像一小团火焰，跳跃着，燃烧着，一派天真地试图让整个世界温暖起来。
这样一个孩子，应该在学校里为考试得了第二而不是第一垂头丧气，应该为想不出什么理由约喜欢的女孩出去而烦恼。
Tony没有什么正常的童年，但至少他在这么大的时候还在MIT横行霸道，满脑子都是超过自己的父亲、酒精和女孩。他也许不知道正常的孩子应该有怎样的童年，但肯定不是——他侧头看了一眼Peter，盔甲拉近了画面，男孩的头发乱七八糟，里面夹杂着尘土和草屑，他的脸上没有血，也许面罩起到了保护作用，但颧骨上的淤青不容忽视（Tony打赌他身上肯定有更多）。男孩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靠着一棵树，那双小鹿似的眼睛睁得很大，担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Tony的方向，刚才长椅那一下肯定把他吓着了。
——正常的孩子肯定不是在伤痕和担心战友中度过童年。
Tony回过头，继续对着鳄鱼的眼睛和颈部集中火力。Peter在这之前见过真的鳄鱼吗？不知道，也许他可以抽时间带男孩去野生动物园逛一逛，迪士尼乐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Tony让Friday列出之后一周的行程表，哇哦，后天他有空，太棒——等等，Friday刷新了记录，好吧，看来Pepper又给他安排了两场会议。没关系，三天之后的下午有两小时的空余——什么？又刷新？Friday，你在干什么？哦，没错，我现在本应该在国防部，你是对的，把安排调到那两个小时吧。
Tony叹息着关闭行程表。如果在以前，他早就会取消所有预约和会议，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些辩论和争取不再为了他的公司，而是为了他的团队，他无法在复仇者的任何事情上有所懈怠。
再偷眼看看Peter，男孩正准备带上面罩，看起来想要加入战斗。Tony赶紧出言阻止，巨兽已经奄奄一息，而男孩不需要增添任何伤口了。该死，如果他能好好看着Peter，好好保护他，他就不会参与制止偷窃和抢劫以外的混乱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把他带上这条路，让一个孩子加入复仇者的内战？见鬼，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鳄鱼的脖颈血肉模糊，呼吸几乎消失，Tony匆匆扫描生命体征，既定的死亡只在几分钟之内，他无心恋战，转身向Peter飞去。
这场战斗他没有投入应有的精力，受伤的男孩和良心的谴责占有了他大部分注意力。也许正因为如此，一向善于精算的Tony忽视了一些细微但致命的东西：比如战斗中鳄鱼转过的角度，比如Friday报告过的盔甲损坏，比如死亡前几分钟发出最后一击的可能性，比如他转身瞬间巨兽猛然加重的呼吸。
尾巴击中的是他的头部，老实说，他都来不及有任何感觉。
卡在嗓子里的一句话是“Peter，你怎么样？”。
看见的最后一副画面，是男孩惊恐绝望的脸。
Tony陷入了黑暗。
Peter不知道在那里跪了多久。
鳄鱼在拼死一搏之后彻底一动不动了，十几米之外的钢铁侠也一动不动。Peter紧紧靠着树，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滑，他面前静止得就像一副画，像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然而肋骨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清醒，他的胃扭曲着，恶心感涌上喉咙。
Peter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缓慢地向红金盔甲挪动。他每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一会儿，越靠近目标，窒息的感觉越强烈。他花了几乎半个世纪才走到那人面前，只看了一眼，双腿就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跪下了。
头部盔甲的左后方有一个可怕的凹陷。
Peter的脊椎一阵一阵地颤栗，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盔甲不再亮起的眼睛，他触碰着那处凹陷，又仿佛被烫伤一般缩回了手。
“Mr.Stark……”他用气息呼唤着。
没有人回答他。
他用了点力想扳开面甲，但在轻微的松动之后马上退缩了。不……他不可能承受得了面甲后面的任何东西，鲜血、伤口，哪怕只是那双紧闭的眼睛——不，老天，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Peter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跪了多久。直到直升飞机的声音响起，他才终于从粘稠的混沌中脱身。媒体……心里有个声音说，他用最后一点理智带上了面罩，脸被遮住的瞬间，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
“他怎么样？”
Tony Stark的私人医生Cliff Turner刚出房间，就被那个冲上来的男孩吓到了。
他退后了半步：“Tony没事，至少不是很严重。”他轻声说，但男孩不信任地看着他。
Cliff叹了口气。
Tony的私人医疗团队赶到中央公园的时候，那里至少悬停着三架媒体的直升机。记者们从空中探出头，用长枪短炮对准空地上的鳄鱼尸体和两位超级英雄，残枝碎叶在螺旋桨的带动下杂乱地纷飞。
钢铁侠毫无意识地躺在地上，旁边跪着的是新晋超级英雄蜘蛛侠。在钢铁战甲的对比下，蜘蛛侠紧身衣下包裹的身体显得那么纤细。他深深地弯下腰，把脸埋在手里。面罩遮住了他的面孔，但人们可以从他用力耸动的肩膀轻易地想象到那些滚烫的泪水。
直升机的轰鸣笼罩着这片空地，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记者们贴着话筒小声地汇报着，被拯救的纽约市民聚集在十几米外，低声交谈着。没有人靠近那两个人，对揭露蜘蛛侠身份的渴望被人们压下，劫后余生的喜悦也被冲淡。所有人都远远的观望着，默默祈祷着。
所有人都被那份悲伤感染。
Cliff不想走进那沉重的氛围，可他的身份和职责让他不得不这么做。医护人员们把瘫软的钢铁侠抬上担架，推进直升机。Cliff站在蜘蛛侠身边，犹豫了很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知道蜘蛛侠只是一个高中生，一个和他女儿一样大的男孩。
但他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许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伤痕。
男孩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抽噎着。
“别担心，他会没事的。”Cliff低声安慰，“我知道你也受伤了，一起来吧。”
男孩有轻微脑震荡和三根肋骨骨裂，他胸前的大片淤青让护士不住地抽气。可他本人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不停催促着，伤口刚刚初步处理好就急急忙忙跑来Tony的卧室，正好撞上出来的Cliff。
“Mr. Stark真的没事吗？他晕过去了，我一直喊他，他没有反应。他还昏迷着吗？要多久才能醒来？盔甲有很大很大的凹陷，他的头真的不要紧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刚才我一直没敢打开面甲，他留了很多血吗？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男孩压低了声音连珠炮一般地发问，他的眉毛痛苦地紧紧皱起，可是眼睛又亮晶晶的充满希望。Cliff知道，他是在祈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Tony真的没事，孩子。”他压住男孩的肩膀，耐心又心疼地确认道，“盔甲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缓解了绝大部分冲击，他的脖子被很好的保护了，只是头部收到了重击。他没有流很多血，也不太可能会有后遗症。他现在在睡觉，我保证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好吗？别担心，你可以去看看他。”
Peter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他的眼睛红红的。男孩抿着嘴低下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好的，先生，”他嗫嚅着，“谢谢你。我不会吵到他的。”
Cliff想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可是忍住了，他记得这孩子头上也有伤口。“去吧，Tony醒来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小心你的肋骨，好吗？”
男孩忽视了他最后一句话，小心而又迫不及待地推开卧室门。Cliff看着他，觉得心里异常沉重。
作为钢铁侠的私人医生，他太明白这群超级英雄光鲜亮丽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源源不断的鲜血，一层一层的伤疤。他没有撒谎，比起之前的几次死里逃生，Tony这次伤得确实不算重。可是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昏迷，都让整个医疗团队提心吊胆。无知的人们往往只看见他们高举的双手和鼓舞人心的笑容，只有贴近他们生活的人才能看到那些英雄们脚下鲜血淋漓的刀刃。
对于超级英雄来说，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划伤也值得所有人流泪。因为没人知道这群人还能保护世界多久。
Cliff轻轻地离开了。
Peter悄悄地坐在椅子上。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床上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Mr. Stark的眼睛紧闭着，少了那抹让人沉迷的焦糖色，整张脸立刻没有了那么多生气。原本健康的小麦色脸庞透着病态的苍白，显得眉骨处的创伤更加触目惊心。他的鼻尖依旧调皮的翘起，但眼角细微的纹路则提醒着他早已过了可以拿自己生命冒险的年纪了。
虽然有了医生的担保，Peter的心还是沉到了胃里，他从没见过这个：一个支离破碎的钢铁侠。
他想抚平男人紧皱的眉，又怕碰到伤口，伸出的手只好堪堪在脸颊处停下。他虚握起拳，用指节轻柔地触碰男人的脸，保养得当的皮肤光滑柔软，最重要的是——那是温热的。
仿佛终于得到了什么确认一般，Peter的紧绷的肩膀塌了下来，飘荡了几个小时的心脏终于有了着落。一颗眼泪砸在男人的手背上，Peter急忙擦去，可第二颗、第三颗紧随其后。男孩握住那只手，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他把额头靠上去，终于无法抑制地痛哭出来。
他哭得肆无忌惮，呛咳了好几次，背部剧烈地起伏。可同时他哭得又十分压抑，崩溃的情绪之后有一个仅存的认知：Mr. Stark需要休息，不能吵到他。他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他大口地呼吸，努力不发出声音，可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干燥的嗓子里挤出来，沙哑而委屈。
“Mr.Stark……我很抱歉。”他埋头小声哭道，“我本来想为您分担一些压力，我本来想让您轻松一点……”
“可是……”
“可是我搞砸了……”
似乎戳到了什么痛处，Peter发出了响亮的一声抽噎。他连忙闭上嘴，把抽泣狠狠吞咽下去。
“我本来还给您买了甜甜圈，可现在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了……”他用气息委屈巴巴地倾诉，“我来找您是因为我想告诉您……我的物理试验特别成功……我想让您为我骄傲……Mr. Stark，我只是想让您高兴一点……”
“我很抱歉，我还不够资格……Mr. Stark，我真的很想保护您，可我还不够资格……”
Peter紧紧握着那只手，他的嘴唇颤抖着贴上去，在苦涩的泪水中压抑地亲吻着男人的手背。
那只布满泪水的手细微地动了一下，接着五指缓慢蜷曲起来，虚弱地回握住男孩。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Kid？你绝对够资格了，相信我。”
Tony是在令人作呕的眩晕中醒过来的，该死的Cliff，竟然没给他打止痛剂。他尝试转动眼睛，这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想骂句脏话，结果发现连张嘴都做不到。
见鬼！Tony在心里怒吼，他恨鳄鱼，永远。
一片粘稠迟缓的黑暗中，他听见那种颤抖的、夸张的呼吸声。他认识这个声音，在某些充斥着硝烟、血腥味和酒精的夜晚，他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听过这个声音，他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边，手边是倒下的酒瓶，他听这个声音整夜整夜地回响。他知道这代表哭泣和悲伤，悔恨和不甘。
不过这次绝不是他的问题，上帝作证，他根本没法发声。接着他注意到了他湿淋淋的左手，靠在上面的毛茸茸的脑袋，还有随着呼吸喷洒出来的滚烫的热气。
他认出了那破碎的低诉。
男孩惊喜地抬起头，那双柔软的湿漉漉的眼睛几乎让Tony心痛。他抬了抬右手：“过来，Peter。”
男孩乖巧的凑上去，Tony费力地够到他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男孩微长的褐色卷发。Peter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Tony立刻撤回了手。
“你头上有伤口吗？Cliff没有——”
“我很好，Mr.Stark，好的不能再好了。”男孩捉住他的右手，一脸讨好地凑得更近，“我没事。您看。”他握着Tony的手往自己的头上拍了拍，吓得Tony赶紧抽回手，但男孩阻止了他。
他的两只手都被握住，Peter修长的十指细细地包裹它们，拇指轻柔地厮磨着。年轻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红红的眼圈让人心疼。但男孩专注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睛里跳跃着光芒。
“Mr.Stark……我很高兴您没事，真的。”稚嫩的嗓音因为哭泣而有些沙哑，他犹豫了几秒，期待又羞赧地开口，“您说我够资格保护您，是真的吗？”
Tony愣了一下，几乎要被逗笑了。
“Peter，你是一个绝对够资格的超级英雄。”他软声哄着，“你的能力很强，但不必用来保护我。”
男孩的眉毛失望地落下去。
“Peter，你的能力太宝贵了。”Tony叹息道，“我当然愿意把后背交给你，你是一个很棒的队友。但用来保护我？不值得。”
“Peter，”他郑重地看着男孩，“我希望你能保护整个世界。”
Peter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他咬了咬下唇，小幅度、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男孩身体前倾，把交握的两双手抵在胸膛。他把头埋进男人的颈窝，脸颊贴着男人的脸颊。
“Mr.Stark，我当然会保护世界。”他小声说，庄重得像是一个承诺。
“但我也会保护你。”
Tony沉默了很久。他等待着。但男孩毫不退却，紧紧靠着他，像一个小太阳。
好吧，Tony闭上眼睛。
这孩子真难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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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废话：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突然负能量爆棚了。额外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废话，趁着半夜发出来，抒发一下自己的不满。本来没想求什么关注，结果真的有姑娘认真看完了，太感谢你们了。
所有的评论我都认认真真读了，截了长图，保存在手机里。你们的评论都太精彩，我就不回复了，免得把这些掏心掏肺的话淹没。在这里特别向你们说声谢谢，不仅是因为看了我的文字，更是因为有了你们，超级英雄才能有奉献的意义。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你们就是他们心中的闪光，是他们在黑暗中砥砺前行的动力。就算在没有超英的现实中，相信你们也是给周围带来希望的那群人。
你们都是心怀感激、温暖美丽的天使，祝你们健康幸福，愿你们被世界温柔以待。你们值得最好的一切。
深谙世界的冰冷黑暗，却仍用伤痕累累的双臂拥抱它，固执地期望它变得更美好，这就是超级英雄吧。
也希望我们都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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